• 2728 • 中华中医药杂志 ( 原中国医药学报 ) 2011年11月第26卷第11期 CJTCMP , November 2011, Vol . 26, 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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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报告·

中医发展现状与现代化的若干问题思考
唐乾利1，何清湖2
（1广西中医学院，南宁 530001；2湖南中医药大学，长沙 410208）

摘要：文章从李约瑟难题引出目前中医发展缓慢的现状，简要分析其原因。重点从中西医学方法论的差异入
手，指出中西医学方法论的差异与互补性；从中医具有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双重属性的角度来阐述中医学的发
展规律，探讨中医走现代化发展道路过程中的若干问题。同时，认为中医学发展必须遵循自身规律及特点，做到
方法论的变革与切实提高临床疗效并重，还应坚持不懈地推动中医药的理论创新，努力推进中医药现代化。
关键词：中医学；方法论；中医现代化；思考

Some problems about the developing situation and modernization of TCM

TANG Qian-li1, HE Qing-hu2

( 1Guangxi TCM University, Nanning 530001, China; 2Hu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sha 410208, China )

Abstract: This paper describes the current status of the slow development of TCM, from the Joseph Needham problems,
and analyzes its causes. Paper focuses on differences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points out the methodological
differences and complementarity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 elaborates the development law of TCM with the dual
property of science and humanities, discusses several problems of the modernization of TCM. Also, holds that TCM development
must follow its own law and character, we should pay equal attention to changing methodology and effectively improving the
clinical efficacy, diligently promote the theory innovation and the modernization of TCM.

Key words: TCM; Methodology; Modernization of TCM; Thinking

为什么历史上中国科学技术一直遥遥领先于世界其他文
明？为什么到了现代中国科学技术不再领先于其他文明呢？这
就是著名的“李约瑟难题”。这一现象很像中医学的发展情形，
领先于世界医学发展数千年的中医学为什么发展迟缓？本文试
图通过从分析其原因及中西医学方法论的差异入手，在哲学层
面探讨中医学现代化发展面临的诸多问题。
中医发展现状
目前中医的发展面临了很大的现实困难和问题：由于种种
原因使中医西化，人才流失，名家越来越少，后继乏人；技价分
离；中医药发展不平衡，从业人员技术力量有待加强；中医药标
[1]
准迟迟未能出台，缺乏评价的客观依据等 。如此现状，我们必
须深刻反思和查找中医发展缓慢的原因和中医发展过程中遇
到的困难。
形成目前中医发展现状的原因
1. 中医理论继承失力、创新发展不足
承乏力、创新不足是导致中医临床发展缓慢的重要原因。目前
对中医的理论研究仍局限于整理与继承方面，主要是四大经典
的理论研究，而仅四大经典的疾病诊疗理论上还有许多未完全
弄清楚的东西，学术继承的困顿直接导致中医人才学术水平偏
低。目前很多中医院因中医诊疗的落后已经西化，西医院的中
医科也是艰难的维持，濒临关闭的危险。同时，中医药适合自身
特点的研究、评价方法和标准规范体系尚未建立，中医诊疗理
论缺乏深入的研究和创新[2]。
2. 中医的教育体制之困惑 中医自古以来，其学术的继承
主要靠师传、私塾、自学等方式，使人们的思想局限在一个狭
小的圈子内，又加之医家各承家技，秘不可传，导致一些实践医
学得不到继承和发展，阻碍了中医学发展 [3]。现代中医教育，实
际上是模仿了现代医学的教育。而教育是与学科相关的，学科
的性质决定了应该采用一种什么样的教育模式。现代科学的特
殊性在于严密的数理逻辑及推演体系。与中医理论体系比较，
一个一目了然，一个朦胧可见。从而构成了中西文化的差别，正
是这个差别，促使我们去思考，中西文化、中西医的教育难道不
应该有所区别？从规模上讲，中医教育步入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中医药在理论上继 时期，培养出了大批本科生、研究生，但教育质量并不容乐观。
3. 中医医院的临床疗效下降 作为一门医学，唯一检验的
标准就是临床疗效。中医院医生由于中西医通学通用、受西医
理论的影响较深等多方面因素，中医西化的情形日渐严重，过
度的西化结果只能是西医治不了的病，现代中医也治不了。学术

通讯作者：何清湖，长沙市含浦科教园区湖南中医药大学，邮编：410208，电话：0731-88458009，E-mail：hqh1111@tom.com
中华中医药杂志 ( 原中国医药学报 ) 2011年 11月第 26 卷第 11期 CJTCMP , November 2011, Vol . 26, No. 11
纯熟的中医越来越少，中医的真实疗效无法体现，使中医在人
民心目中的地位降低，加上现代科学技术的广告效应，人们只
会更多的选择现代医学的模式，丢失了临床阵地，中医的发展
也就缺乏了生命力，进入恶性循环。
4. “中医废存”百年之争直接影响到中医学发展
年来，中医承载了中华民族健康的重任，其辉煌的医学成就不
容忽视。而“中医废存”百年之争仍然影响到中医学发展，且
近百余年来中医的劣势一直延续下来，导致人们对中医的认
识迷茫。可以说，中医临床阵地不断散失，各级中医院发展滞
缓，严重影响作为实践性很强的整体化综合医学——中医学
的发展。
中西医各自发展的方法论思考
1. 中医学方法论的特点和缺陷 中医学理论深受中国古代
哲学的影响，所以中医理论的形成有其自身的特点。中医学运
用中国古代的阴阳五行学说，以整体观念为主导思想，以脏腑经络
的生理、病理为基础，形成了以辨证论治为诊疗特色的医学理论
[4]
体系 。其研究方法比较原始，相当大程度上借助于自然哲学
[5]
方法作出有关人体及其疾病规律的理解和解释 。
然而，由于学术之古朴使中医学仍处于对生命现象的客观
和定性的认识上，在微观和定量认识的方法论上难以避免地
存在着局限性和盲目性。哲学观念和科学理论毕竟是不同层次
的人类知识，前者的合理性、深刻性并不等于后者的客观性、
真实性和先进性。中医理论数千年来一直停步于自然哲学水
平，而无法发展成现代的科学理论，对自然整体联系的认识仍
被禁锢在某些表现属性上，不能深入揭示人体内部和自然之间
相互联系的本质。以至于使人们感觉到中医理论的纯经验性、
表浅性、抽象性、笼统性、模糊性，甚至臆测性和玄妙感，而有
“医者，意也”之论。其理论的可证伪性极弱。因此，中医理论
的完善与发展是振兴中医的必由之路。
2. 西医学方法论的特点和缺陷 西医自18世纪以来，发
展尤为迅猛。西医的主要特点之一是密切与当代自然科学相结
合，广泛应用当代科技成果，特别是实验自然科学已成为西医
必不可少的基础。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西医对机体的认识已
由器官、组织、细胞进入了亚细胞、分子、量子水平，把机体分
解成越来越细小的单元，了解它们的功能及运动过程，并从这
些方面对机体及疾病的本质作出解释。这即是西医传统的方法
[5]
论——还原论方法 。借助于现代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分子生物
学等结合，西医的基础理论和临床实践的发展日新月异。
然而，西医以还原主义为世界观基础，以解决局部病灶为
首务。由于人们在逐渐深入的认识过程中，忽视了细胞病理学的
限度和分析主义倾向，使西医走向了极端化，忽略了人是一个
高度综合、高度组织化的机体，人体的运动形式绝不是简单的
物理、化学和机械运动过程，临床上绝不能把病与病人分割开
来，只按病名进行治疗，而不是按病人施治。作为有机整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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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人而言，整体运动规律与局部运动规律存在着质的差异。
由于近代西医学发展历史较短，加上自然科学目前的未知数仍
然很多，人体中很多现象仍是秘密，难以用今天的科学知识加
以完全阐明，留下的则是越来越多的难题。
数千 3. 中西医学方法论的差异与互补 正是由于中西医自身不
同特点，导致二者存在着本质的差异，尤其是在方法论方面存
在很大的差异。中西医学存在逻辑思维上的不同，中医主要从
宏观辨证的角度来认识人体的生理病理过程，而西医主要从微
观分析的角度来研究人体的生理和病理 [4]。中医的认识方法主
要是定性，对量要求不高，这点从逻辑思维来看不够严密。而
西医的诊疗方法强调定量与定性的结合，尤其是定量，在诊断
上检查结果数值大小是关键，治疗上有效剂量、血药浓度、安
全范围也十分重要[6]。西医对某一种疾病有完全规范的诊断标
准，临床医师容易掌握，如通过体格检查、生化指标检查、放
射检查、免疫学检查及病理活检等。而中医的诊断标准主要
是通过望闻问切等方法收集病人的资料，进而归纳总结成为
中医的证型，但是由于思路方法的不完全一致，证型判断上会
有差别，主观性强，不易精确，临床医师很难全部的掌握。但
由于两者的研究对象是人，研究任务是人体及其疾病本质的
认识，西医学还原论研究方法强调的是局部，而中医学的客观
系统分析方法（黑箱方法）突出的是整体，各有长短，彼此互
补。从科学方法论角度来看，这两种研究方法从中西医两个理
论体系中完全有可能而且必须取长补短、互相结合，才能产生强
大的生命力[7]。
中医学发展须遵循自身规律及特点
1. 中医学具有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双重属性 中医独
特的发展模式，决定了其独特的学科属性。中医学对人体本身
和人体科学本身，以及防病治病都具有独特和卓越的见解，
是一门符合自然科学和唯物辨证法基本规律的医学科学 [8]。
没有古代的中国哲学，就没有现有形态的中医学理论。中医学
是在中国古代的唯物论和辨证法思想的影响和指导下，通过
历代医家长期的医疗实践与不断的积累，反复总结而逐渐形
成的具有独特风格的传统医学科学，是古代人们长期同疾病
作斗争而得出的极为丰富的经验总结，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
要组成部分。中医学不仅属于中国古代自然科学范畴，又以中
国古代朴素的唯物论和自发的辨证法思想即气一元论、阴阳
学说和五行学说为哲学基础，来建构理论体系，并建立了中医
学的元气论、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等，并使之成为中医学理论
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既然中医学具有自然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双重属性，那么中
医的发展必须要遵循其自身发展的规律，体现中医的特色，才
能做到中医的可持续发展。在充分发挥中医整体观念和辨证论
治的基础上，还应进一步挖掘中医药在微观知识结构上的特点，
综合运用当代生物学、数学、化学、物理学和信息科学提供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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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新技术及新方法，抓住证候、方剂、经络三大核心科学问 2008,24(12):51-53
题，揭示其科学内涵，注重理论创新 。要充分利用现代医学的 [9] [3] 万力生,张宗明.浅析中医发展缓慢的原因.医学与社会,

条件和技术来为中医的发展提供便利。必须加紧制定“我主人 2000,13(4):36-38
WAN Li-sheng,ZHANG Zong-ming.An analysis of the reasons
随”的发展战略，把中医药评价标准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for the slow development of Chinese medicine.Medicine and
2. 中医现代化发展刻不容缓 中医要想更好的发展，必须
Society,2000,13(4):36-38
要走现代化的发展道路。但踢足球不能用打篮球的标准来评
[4] 张新仲.中西医学方法论之比较.广州中医药大学学报,
判，
“西化中医”的研究只能断送中医。研究事物不能脱离它 2005,22(5):418-419
原产生时的思维模式，中医学的发展既不能脱离中医学自身的 ZHANG Xin-zhong.Comparis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al
方法论，也不能脱离研究所处时代的新事物。而应立足本土传 methodology.Journal of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统，追求传承创新，沟通中外今古，这就需要不断反思与超越 。 [9]
Chinese Medicine,2005,22(5):418-419
中医药规范和标准的缺欠也导致其发展缓慢。尤其是中药现代 [5] 唐乾利.对中西医结合若干问题的思考.广西中医学院学报,
2004,7(1):117-118
化的发展，不得不运用现代技术，现代学术思想和现代科学文
TANG Qian-li.Some problems of combination of Chinese and
化，其中最重要的是，阐明目前中药活性成分，特别是物质基础
Western medicine.Journal of Guangxi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al
和药效学复合处方机制 [10]。当前，中医高素质人才的培养更为
University,2004,7(1):116-118
迫切，尤其是现行的中医高等教育。中医现代化所需的人才，除 [6] 李灿东.从方法论谈中西医理论体系特色.福建中医学院学报,
必须掌握坚实的中医专业知识外，还应掌握现代医学知识和与 2000,11(10):4-38
中医相关的其他学科知识，且应具有创造性思维能力和科研 LI Can-dong.A methodological discussion on theoretical system of
攻关能力[11]。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al features.Journal of Fujian College of
结语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2000,10(4):37-40
[7] 唐乾利.中西医学的本质差异及方法论比较探析.大众科技,
在当今科学技术不断发展和普及的时代，认为“中医药过
2008(2):135-136
时”和力图保持它“原汁原味特色”的认识和做法，都是没有摆
TANG Qian-li.Comparison of fundamental and methodology
正社会、时代总体文化环境与具体科学发展辩证关系的结果[9]。
differences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Popular
中医必须要坚持中医自己的发展规律，关键是中医学方法论的
Science & Technology,2008(2):135-136
变革与切实提高临床疗效并重，在发展过程中走自己的实践研 [8] 闻莉.对中医现代化的哲学思考.中医药通报,2005,4(4):25-28
究之路。尽快建立起自己的评价标准，认真地考虑自己的优势 WEN Li.Philosophical thinking about the modernization of
和劣势，然后努力发扬优势，中医才可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建 TCM.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Journal,2005,4(4):25-28
立中医语言表征的疗效评价标准，不仅可以对患者的病情有一 [9] 唐乾利.对中医药、民族医药研究和发展中若干问题的思

个客观了解，同时又可以使中医的疗效评价建立在客观和定量 考.广西中医学院学报,2009,12(1):93-95
TANG Qian-li.Some problems in Chinese medicine and national
的基础上，更益于中医药走向国际 [12]。中医属于自然科学的范
medical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Journal of Guangxi Traditional
畴，从某种意义上讲更属于哲学的范畴。因此，在中医的发展
Chinese Medical University,2009,12(1):93-95
过程中，还需要从哲学的角度来研究中医学的现代化发展。
[10] Li W F,Jiang J G,Chen J.Chinese medicine and its modernization
参 考 文 献 demands.Arch Med Res,2008,39(2):246-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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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告别中医药”的言论看中医药的发展.南方医学教育, 2008,20(6):62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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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waste the eternal flow of rivers:from‘farewell Chinese 2008,20(6):62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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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ucation,2007(1):7-10 京中医药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8(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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